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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百四十一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时三刻,刘守全轻轻敲了敲宋清然的房门。

  “嘘。”宋清然看了一眼熟睡的晴雯,闪身到门外,轻轻把门关上,随刘守全一起走到船头。

  “什么情况?可有结果?”

  “三批人,抓了十一个,跑了二个,不过这些人还有接应,只是这些跟踪的人不知道细节。”

  “哼,有太子的人?”宋清然冷笑问道。

  “是,还有一批是胡人,另一批只抓了一个,跑了一个,属下认为可能是江南那边的。”

  “还真对本王关心的很呐,连胡人都凑个热闹,通知船工,准备起航,人先关着,半夜扔江里去。”

  清晨,黛玉醒来时感觉船已在江面行驶了,打开窗户,淡淡的水汽扑面而来,空天飘着小雨,船梁处滴滴答答落着水滴,江边枯黄的树叶随风落下,路上不时还有冒雨赶路的行人,行色匆匆。

  在外人看来,这些景象有些阴沉,在黛玉眼中,却处处有着诗情画意。

  紫鹃知道自己小姐怕风寒,只让黛玉看了一会儿,就重新把窗户关上。

  “小姐,你是不能吹太多风的,仔细着别伤了风寒。”

  “外面景色多美啊,关上窗有些可惜了。”黛玉虽还想看,可也知道紫鹃是为自己着想,如果真的受了风寒,人在旅途,医治照顾起来都有颇多麻烦,虽说此行宋清然从宫里带了一位太医,可药材也不一定能备的齐。

  想到宋清然带的太医,黛玉心中就有些甜蜜,对外宋清然一直是说带个太医是防止自己水土不服,实则黛玉知道,这名太医是宋清然专门为她和她父亲准备的。

  “清然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呢?”此行黛玉能带的东西并不多,除了随身衣物,就是带了一把瑶琴和一箱子书,毕竟黛玉也知道,这一趟要有很长的路要走,宋清然也不可能天天陪在她身边,只能用读书来打发时间。

  而此时她手中看似拿着书在看,心却早已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紫鹃跟随黛玉很久,自然能看出自己家小姐的心思,看是随口问的一句,实则是很在意宋清然的动向。

  紫鹃回话道:“王爷他起的很早,清晨来过一趟,看小姐还没起床,就没让我叫醒小姐,如今在哪,奴婢就不知道了。”

  “噢。”黛玉有些淡淡的失落。

  “小姐,你的书拿反了。”

  “讨打。”黛玉再如何有些心绪,也不可能拿反书,只是上面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罢了。

  “嘻嘻,小姐我看你也没心思看书,要不你抚一会琴吧,想来王爷还在船上忙着,一会就该来了。”

  宋清然这一会确实在忙,忙着见一个人。

  清晨一艘商船追了上来,与宋清然楼船并排时,说有要事求见王爷,还让下人抬了两口大箱子作为见面礼。

  刘守全打开后一看,是整整两大箱金锭,码放整齐,看重量少说也有近千两之多。

  黄澄澄的,耀人眼目。

  刘守全第一次见这么多黄金,不过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合上箱子,面带不解的看着来人问道:“阁下是何人?所来何事?”

  “小人姓刘,代表江南四大家的家主求见王爷,想与王爷谈笔买卖。”

  刘守全玩味的看着这人,四十多岁,白白净净,一身肥肉撑起臃肿的身子,坐在椅子上有如一座小山,即便已进十月,他额头上还在冒汗。

  刘守全对身边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便悄声退下。

  “王爷,有个江南四大家的代表说要见您,还带来两箱子黄金。”

  “江南四大家?哼消息挺灵通的嘛。这么快就找到船上了。”

  宋清然在船上单设的一间书房里正看着昨日的公文,听到护卫通报也是心中一笑。

  这些人的嗅觉挺灵敏的,想来昨晚第三批人中就是江南四大家的眼线了。

  “爷,您是见与不见?”

  “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人家还特意送了这么大的礼,不见多不合适。”宋清然收了桌上的文书,让护卫把人领过来。

  一盏茶的时间,护卫通报:“启禀王爷,人已带到。”

  “进来吧。”宋清然淡淡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听不出有任何波动,有些慵懒的感觉。

  “小人刘海山见过王爷,王爷万安。”这个叫刘海山的胖子规规矩矩的给宋清然叩首,请安。

  ……

  杭州府临安县,一处庄园内。

  四大家族中,甄家、刘家、李家、钱家的代表齐聚议事厅,共商大事。

  四大家以甄家为首,甄家派来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身材清瘦,肤白手嫩,一看就是保养得当,别人只知道此人叫甄福丹在甄家极有地位,而他的真实身份却一直没对外公开过,外人一直以甄当家的称呼他。

  刘家代表是刘家家主的长子,刘开山,看起来如同一教书先生,丝毫看不出会是下代刘家的接班人。

  李家、钱家也是家中子侄辈到场,一个四十出头,一个三十四五岁。

  甄福丹面色不喜不悲,只是眼神难掩凝重之色,端坐主座上,没有言语。

  下首位分东西两列,刘开山坐东排首坐,李清重、钱堂月坐西侧。

  钱堂月是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身宽体胖之人,却是个急性子,他急声道:“甄当家的,那位如今已在路上了,听说三卫也先行陆路赶赴扬州,如此看来,来者不善,不可不防啊!”

  甄福丹从怀里掏出个鼻烟壶,深吸了一口,“京里早就传来消息,那位表面上是下江南巡查游玩的,实则受皇命查处私盐之事的。我岂能不知他来者不善。”

  刘开山一副淡然神情,说话声音也不重,轻咳一声说道:“我们四家虽在苏杭及金陵等地各有不同生意,可这海沙生意算是同气连枝,也是我们的根基,每年向京中那位爷进贡可不是小数,你们甄家和那位爷更是姻亲,也属你们甄家生意最大,一切自该听你们甄家的意见,只是我听说燕王爷可是个狠角色,在京师一口气杀了近百胡人。”

  李清重身形倒不突显,胖瘦适中,只是肤色偏深,接话说道:“那也不尽然,当时占着天时地利人和,胡人荒蛮之人,能有什么作为,败在燕王手下也不足为奇,京中一直传闻,那位燕王爷是个荒唐王爷,只爱钱财美色,行事也不按常理。”

  甄福丹面带微笑道:“所以我们才要投其所好,想来京中一明一暗两条线应该同时运作了暗线看他一路都会见哪些人,明的就是他爱钱送钱,爱美色我们送美色,只要面子上双方都能过的去,破些钱财都是小事。”

  刘开山问道:“甄当家的为何没有把准备好的那几个美女送到船上,如此也多些胜算。”

  甄福丹笑道:“刘兄弟这就有所不知,燕王此行是带着女眷的,我们贸然送上去,人家能不能看上还是两说,惹恼了他身边的女眷,再吹个床头风,我们反而惹来一身骚,要知道能让燕王带到江南的女眷必是最受宠的。”

  钱堂月一直没开口,直到其他诸人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时,他才放下茶盅,啧的一声,摇头道:“大意不得啊,自打北边来了信儿,我就特意使人打听了下,这个燕王爷年纪不大,处事却极老辣,而且在朝中根基也不浅,非当年刚开府建衙时可比,除了贾史王薛这京中四家本身的势力,还和朝中众多官员交好,陛下也非常宠爱,不然就不会派他来江南处理此事了。”

  刘开山问道:“如若真如钱当家的所说,这燕王爷软硬不吃,我们该如何应对。”

  阴恻恻地说道:“如若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京中更高的那位撑腰,江南又是我们的地盘,他那百十号人万一碰到劫匪山贼,出个什么意外,我们也无能为力……”

  听甄福丹这般说,厅内气氛愈发凝重。

  他们四家是想赚钱不假,私盐也获利极重,可真要截杀当朝王爷,再有太子撑腰,也是极大隐患,万一事发,可不是罚银所能解决了是要抄家灭族的。

  甄福丹见众人都有些担忧,呵呵一笑,道:“那只是最坏打算,从目前来看,应该到不了这一步,从这燕王爷行事作风就能看出,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他府中生意遍地不说,去年北征时赚了同行的商家一笔,和胡人决斗,又不顾朝廷脸面,赚了胡人一百万两……为此太子都跟着面色无光。”

  李清重也点头认可道:“说到底天下是他宋家的,他也和我们官宦子弟一样,家中派系众多,能多赚一些也是会想着多赚一些,他年纪轻,是个好面子的,咱们就给他个面子,然后供着他吟诗作对,秦淮河上随他逛,秦淮女人随他上,把他当祖宗供着,至于其他的粗事,我们就替他效劳,让他能回京漂亮的交差就是。”

  刘开山听完,也觉得此言在理,进屋以来一直阴沉的脸色,这会儿也稍微见晴了,皮笑若不笑的道:“这件事大家都多费些心,尤其注意那位王爷的行踪,看他都会去哪些地方……”

  甄福丹笑了笑,不屑道:“各位尽管放心,一路都有人盯着,不会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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